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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新媒体 舒志娟/文 潘西/编辑
华尔街英语破产消息一经爆出，立刻引发学员扎堆退费维权。8月13日，《财经》新媒体记者在凯德晶品购物中心五层的华尔街英语看到，大门紧闭，室内空无一人，门口有工作人员负责登记学员退款信息，密密麻麻的登记表上已经有十几位学员的登记信息，退费金额从2万到7万不等。
该工作人员表示，他并非华尔街的工作人员，而是商场的工作人员，是受警方要求才在此做学员退费信息登记。随后记者就退费问题致电华尔街所在的酒仙桥颐堤港和金融街购物中心，均被告知可以到商场前台登记，他们也无法联系到华尔街英语的负责人。
《财经》新媒体记者在一华尔街英语维权群中了解到，有个2000人的维权群由于人满已无法加入，每个人的涉及金额几乎都过万。随后记者发现华尔街英语维权退款群有很多，包括南京、上海华尔街英语退款群以及华尔街英语广州退款群。有媒体公开消息称，涉及退费金额已经上亿。
尽管华尔街英语官方集体沉默，但从各方反映的情况以及《财经》新媒体记者调查来看，其经营状况并不乐观，负责人失联、学员无法退款等系列问题使得该事件持续发酵。
多家门店忽然关店 学员集体维权
“再三比较，才选择了华尔街英语，没想到说关就关了。”8月13日，在华尔街英语万寿路店，一位正在填写退款登记备案的刘姓学员告诉《财经》新媒体记者。截至目前，位于北京酒仙桥、金融街、国贸等多家华尔街英语门店也在一夜之间关闭。
华尔街英语爆出破产传闻， 8月13日中午，《财经》新媒体记者来到仍挂有华尔街英语招牌的万寿路中心，发现门店处于关闭状态，门口没有相关告示。现场留守商场的是凯德晶品购物中心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根据派出所的相关要求，在这里给学员进行退款登记备案。
记者在退款表格上看到，学员需要填写报名时间、项目、身份信息及金额。有不少学员一早来到现场登记要求退费，数额在2万至7万不等，仅上午登记的金额就有近百万元。
这一幕还在其他门店上演，华尔街英语位于北京国贸商城、金融街购物中心、颐堤港、西直门凯德MALL等门店也突然关闭。据商场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昨天（8月12日）还有学生在正常上课，但今天（8月13日）早上就无人来上班了，华尔街英语也未提前跟商城方有任何说明，我们正在联系对方。“
由于事发突然，在无法联系到华尔街英语工作人员的情况下，学员间自发组织维权。据华尔街英语WQ群的一位学员介绍，8月13日下午，来自各中心的华尔街英语学员陆续到达了北京朝阳区人民法院门口，现场共约有百余名学员排起了申请法院立案维权的长队。
此外，《财经》新媒体记者发现，学员们组建了许多微信维权群及QQ维权群，其中两个QQ群加起来近2000人。在维权群里，记者看见学员间发动了学费金额接龙，有人粗略估算，涉及未退学费至少有上亿元。
事实上，华尔街英语资金链紧张早有预兆。退费困难是华尔街英语今年资金链紧张的早期征兆之一，多位华尔街英语学员在社交平台投诉平台只收费、不授课。
一位学员表示，“历经八个月，退款还是没有成功。”2020年4月，该学员申请退款。5月初，华尔街英语核实退款金额，但以疫情为由称退款时间无法确定。直到去年9月，对方回复12月才能退。最后找到学习中心的校长，校长让她在小程序申请。“晚上终于回复了，结果说退款要2021年8月份。”
业内人士认为，2017年，华尔街英语被霸菱亚洲和中信资本以3亿美元收购。在普遍亏损、依赖资本输血的教育赛道，长久没有新融资输血的华尔街英语，“关店潮”的发生恐怕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传统商业模式难以维系 培训巨头走向衰败
疫情冲击、成人英语市场萎缩、“双减”政策影响……华尔街英语的困境或由多重因素造成。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一直以来，华尔街英语的市场负面声音一直不断，自身经营存在诸多问题，如夸大营销、报价不透明等，也是市场竞争发展的必然结果。
公开资料显示，华尔街英语于1972年在意大利创立，主打成人英语教育，在全球28个国家和地区拥有400多家学习中心。自2000年在中国成立了第一家学习中心以来，累计在11座城市开设了76个学习中心。
在中国发展了近21年的昔日培训巨头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衰败？
事实上，近年来成人英语市场已进入发展以来的低谷期，线下成人英语在三、四年前就已出现增长放缓的趋势，多家成人英语教育公司陷入生源不足、业绩下滑等困境。
“英语教育低龄化，以及这几年外企在国内的发展有所放缓，加之疫情下留学、出国游等英语学习需求锐减，都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华尔街英语的收入。”某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
根据艾瑞咨询《2020年中国成人英语市场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成人英语市场规模在为953亿，预计2020年成人英语市场规模将缩水37.6%左右，降至595亿元。
与此同时，华尔街英语的市场负面声音一直不断，自身经营存在诸多问题。天眼查APP显示，华尔街英语涉及数十起法律案件，案由包括教育培训合同纠纷、服务合同纠纷、劳动合同纠纷等。2021年6月，华尔街英语因“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被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250万，并责令改正。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传统商业模式已经难以持续。2020年疫情发生以来，许多传统教育领域的形式正在发生变化，成人英语学习产品正在以高效便捷的逻辑摆脱线下场景对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在这一点上，华尔街英语明显掉队。
据华尔街英语前员工介绍，华尔街英语的班型分成普通班、VIP、VVIP和私人定制四档。优势在于，线下更具规划性和互动性。但疫情来了转到线上后，问题就暴露出来了。线下很重要的分组讨论等互动项目无法完成，知识点覆盖也不全面，效果远不如线下。不仅学员不满意，老师也很不适应，纷纷抱怨。
“问题出来后，公司并没有说去改变教学模式，而是改变销售模式。”该员工继续称，此前华尔街英语的学习是分阶段的，通常是三个月一个级别，销售也是按阶段来卖。疫情之后，阶段售课变成包年制。实际上，即使一年脱产学习最多只能学到八个级别，根本学不完。况且，包年制里暗藏隐性限制，可学习的只有多媒体的线上部分，外教课仍需根据课表安排。
“包年制是以
与原来类似的价格，提供远不如过去的服务。长期来看，这种模式难以生存。”上述员工如是称。
实际上，为了整治教培预付费乱象，今年5月，北京市多部门联合发布《北京市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管理办法（试行）》中明确指出，不得一次性收取超过 3 个月或60课时费用。同时管理办法规定，面向中小学生的培训不得使用培训贷方式缴纳培训费用。机构不得诱导其他年龄段学员使用培训贷方式缴纳费用。
“市场上英语培训机构竞争激烈的同时，疫情对线下授课产生冲击，这要求相关机构必须适应变化进行数字化调整。很显然，华尔街英语并未跟上这一变化。”艾媒咨询CEO张毅指出，对于教育培训机构来说，以前没有转型成功的，未来生存的压力会更大，因为培训的市场空间已经大幅缩小。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大批教培机构，包括成人教育培训机构倒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