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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儿童“读词者”研究综述

姚园园

摘要：读词者是指能够流利地进行字词识别和解码，但难以很好地理解所读内容的学生。本文在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基础上，以国外针对英语为母语学习的儿童进行的读词者研究为主，以阅读的SVR模型（Simple View of Reading）和自动化加工理论为依据，结合笔者的分析，阐述:(1)读词者的概念；(2)筛查方法：教师提名法和朗读速度及阅读理解测验法；(3)可能的成因：缺乏良好的口语技能（句法、词汇和听力理解）、工作记忆、年龄和掌握语言的熟练程度；(4)可行的建议：提高阅读理解和视觉词汇的能力、减慢朗读速度、词汇进攻、增加写作机会。旨在通过对读词者的研究现状进行梳理和综述，为我国小学英语阅读教学研究提供一些参考和启示。

关键词：读词者；SVR模型；自动化加工理论；英语阅读

一、引言

阅读是运用语言文字来获取信息、认识世界及发展思维的重要手段，而阅读理解一直是英语教学中的重难点。具有广泛影响力的SVR模型认为阅读（Reading: R）包含字词解码（Decoding: D）和口语理解（Linguistic Comprehension: C）两个核心成分，缺一不可（Hoover & Gough, 1990），读词者现象与这一模型较为一致。阅读的自动化加工理论认为底层的认知加工所利用的资源越少就越有可能利用更多资源来进行诸如分析、推理等高层的认知加工 （LaBerge & Samuels, 1974），换言之，如果读者能够快速流畅地进行字词识别和解码达到自动化，就有助于更好地理解所读内容，然而读词者的研究对这种理论提出了新的挑战。

二、读词者简介

读词者（Word Caller）是指能够快速、准确、流利地进行字词识别和解码，读出字词和文章，但却不能对所读内容很好地进行理解的一类学生（Stanovich, 1986; Nathan & Stanovich, 1991）。从Hoover和Gough（1990）的SVR模型出发，在对读词者和其他类型的读者进行阅读流畅性比较以后发现，读词者的阅读流畅性与阅读理解能力较好的读者之间差别不大，而且比有阅读障碍的读者的阅读流畅性要好（Knight-Teague, 2011）。也就是说读词者在字词解码上不存在缺陷。但是在对读词者和其他类型的读者进行口语理解测验时，读词者的口语理解能力明显低于阅读能力较好者。针对读词者的其他研究表明，读词者在文本型阅读理解测验任务中的分数也低于正常阅读能力的读者（Hamilton, 2001）。虽然目前国内还没有对我国的英语学习者进行读词者研究，但是国外已有的针对英语为母语学习、英语为第二语言学习的读词者研究以及国内针对我国学生汉语阅读的读词者研究都表明，在教学实践过程中，确实存在读词者这一类学生（Hamilton & Shinn, 2003; Meisinger et al, 2009; Rosston, 2008; 李利平 等, 2016）。

读词者出现的概率会随着年级的升高而增加。英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中，小学低年级的读词者检出率为0.8%~2.3%，高年级的读词者检出率为10%左右（Meisinger et al, 2009）。英语为第二语言学习的西班牙学生中，小学三年级的读词者检出率为6%，五年级的

读词者检出率为8%（Knight-Teague, 2014）。汉语为母语的汉语学习者中，一年级的读词者检出率最低，为0.7%，二至六年级的读词者检出率在6.5%~10.1%之间（李利平 等, 2016）。

读词者不同于阅读障碍（Dyslexia）学生。阅读障碍学生有一定的语言缺陷和认知功能障碍，外在表现为不能准确流利地进行字词识别和解码，无论是在口语阅读方面还是在文本阅读理解方面都存在缺陷（Lyon et al, 2003），因此阅读障碍学生较容易被发现，长期以来受到了广泛关注。但是读词者不存在认知功能障碍，读词者的阅读流畅性好，在字词解码层面没有任何缺陷，只是在阅读理解方面相比正常阅读能力水平的学生有欠缺，所以容易被人们忽视。此外，根据阅读的自动化加工理论，如果读者能够快速地、自动化地进行字词解码，流畅阅读，就能进行更高层的认知加工，从而对所读内容进行较好的理解（LaBerge & Samuels, 1974）。所以，在教学实践过程中，大部分教师经常会把是否能够进行流畅阅读作为评判学生阅读理解能力的标准，忽视了培养学生对文本内容的理解能力，从而导致读词者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注和指导，对其学业的发展产生不良的影响（Meisinger et al, 2010; Hamilton, 2001）。

三、读词者的筛查方法

目前，关于读词者的筛查方法大致分为以下两种。

（一）教师提名法

即要求教师根据对读词者定义的理解以及对学生在阅读流畅性和阅读理解的感知，从班级内选出符合定义特征的读词者。一般流程是，要求教师预测学生对某一具体的阅读测验任务的表现（如预测学生会答对多少道阅读理解问题）或者对学生评级（如以5点作为满分给每个学生评级），随后再将教师预测分和学生的真实得分进行比较（Hamilton & Shinn, 2003）。

以这种教师提名法进行筛选，有大约22.3%左右的学生被划分为读词者。但是经过和学生的真实测验成绩对比发现

，教师对学生的预测成绩明显高于学生的真实成绩，教师预测的读词者检出率也明显多于真实的检出率。所以，教师提名法不够准确，夸大了事实也高估了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Meisinger et al, 2009）。

（二）朗读速度（或阅读流畅性）和阅读理解测验法

根据Shankweiler等人（1999）提出的对读词者进行筛选的心理测量标准对样本进行筛查（Meisinger et al, 2009; Quirk & Beem, 2012）。一般把字词自动解码成绩的标准分大于-0.33、且阅读理解的标准分小于-1.0 的学生定义为读词者，为了避免划分的绝对化，此间存在2/3个标准差的缓冲区。根据这一标准，读词者的筛选主要包括朗读速度（或阅读流畅性）和阅读理解两项测验，针对不同的被试者和研究需要会选用不同的具体测验内容。

朗读速度（或阅读流畅性）测验的计分方法和流程大都是相同的。即主要是根据已有研究（Fuchs et al, 2001），选择符合被试者相应年级段水平的朗读速度（或阅读流畅性）测验任务，要求被试学生从头开始在所给时间内尽可能快地朗读，主试用秒表记录时间，计分方式为学生每分钟正确读出字词的个数。

阅读理解主要是根据计算学生在具体的测验任务中的得分情况来体现。测验的难度要根据被试学生的年级水平而不同，对低年级学生主要考察其信息提取和推论能力，对高年级学生要在考察其信息提取和推论能力的基础上进一步考察其综合解释和评价的能力。如针对一年级的学生，采用图片匹配任务进行测验，即要求学生根据语句从几张图片中选出最符合句意的一张；针对二年级及以上的学生则采用客观选择题和主观简答题相结合的方式进行短文阅读理解测验，有的研究还会加入一些口头复述所读内容的测验。

通过朗读速度（或阅读流畅性）和阅读理解两项测验来进行读词者的筛查，可以由客观的测验数据统计得出可信度较高的测验结果，这种筛查方式目前也被多数研究者所认可。笔者认为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借鉴这种方法进行测验，也可以尝试在此基础上运用一些实时监测技术如眼动仪、事件相关电位等，改进设计出更完善更准确的测验方法。

四、读词者产生的原因

以往的研究更多地关注于读词者的检出率，较少探讨其产生的原因。由于读词者的研究是一种较新的现象，目前的研究被试主体主要为英语母语学习者，而针对二语学习者的研究还很少，究其成因也并未做出明显的区别，所以，对于读词者产生的原因尤其是针对在不同环境下的二语学习者中的读词者的成因有待进一步地调查实证。笔者根据前人的研究将一些可能的成因归纳如下。

（一）缺乏良好的口语技能

现有的研究表明口语技能中的句法、词汇和听力理解这三个要素对阅读流畅性和文本阅读理解都有重要作用（Geva & Farnia, 2012）。儿童习得识字的技能源于口语（Nation & Snowling, 2000），口语技能也为学习阅读奠定了基础。所以，当阅读的焦点由字词解码转到文本理解时，拥有良好的口语技能是十分重要的。有研究表明整合句子及篇章并对句子及篇章进行校验的句法技能有助于阅读理解（Tunmer & Bowey, 1984）。随着年级的升高，学习者所阅读的文本的句法和篇章结构也随之复杂，所以读词者有可能在句法技能上存在不足。口语词汇能够预测后期阅读理解的发展（Roth et al, 2002）。Dymock（1993）对平均年龄为12岁的新西兰儿童进行的研究以及Stothard和Hulme（1992）对7~8岁的英国儿童进行的研究均发现读词者的听力理解或口语理解得分显著低于控制组，这与Gough和Tunmer (1986)的阅读简单观相一致，所以读词者可能在口语词汇或听力理解上存在不足。

（二）工作记忆

工作记忆是一种有限的认知资源，它可以在处理相同或其他信息的同时保存信息（Baddeley & Logie, 1999），它与阅读理解也密不可分。有研究表明儿童在语言方面越流利，他们从工作记忆中获取资源的能力就越强（Swanson et al, 2004）。Rosston(2008)对5~6年级的西班牙双语儿童进行的读词者研究中将英语同韵词、英语语义联想等作为反映儿童工作记忆的多因素进行方差分析发现英语语义联想和语义联想加工问题这两个因素对研究结果有显著影响{F (1，62)=11.64，p<.01；F(1，62)=11.10，p<.01}。所以如果读词者的工作记忆存在缺陷，就会影响阅读理解的加工过程，不能掌握文本的前后联系，从而导致理解的困难（Stothard & Hulme, 1992）。

（三）年龄

Schwanenflugel等人（2006）的研究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的阅读流畅程度和阅读理解之间的相关性明显降低。Rosston(2008)对5~6年级的西班牙双语儿童进行的读词者研究发现当年龄作为协变量进行多因素方差分析时对研究结果有显著影响{F(1，63)=4.64, p<.05}。李利平等人（2016）在对汉语儿童的汉语阅读进行测验后分析认为年龄作为成熟因素之所以影响到读词者的阅读理解，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逐渐形成了与阅读相关的神经网络，而神经网络的发展与阅读有很大关系（Turkeltaub et al, 2003），读词者可能认知神经发展的不成熟或落后使其在阅读理解加工上落后于同龄人。

（四）掌握语言的熟练程度

Meisinger等人（2009）对2~5年级的儿童进行的读词者研究中提出掌握语言的熟练程度对读词者的发展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Knight-Teague等人（2014）的研究表明尤其对于二语学习者而言，阅读中的语码转换过程一定程度增加了读者的负担，而且由于缺乏一定的语言环境，不能像母语一样对所学的英语进行充分的练习和巩固，不能熟练地掌握第二语言，所以很有可能成为读词者。

五、关于提高读词者阅读理解能力的建议

目前，关于如何帮助读词者提高阅读理解能力方面的研究尚未成熟，只有少数针对英语为母语的小学儿童进行的个案研究，还未制定一个较为系统的适用于包括英语为第二语言学习的读词者在内的方案，因而对此问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本文从Jensen等人（2012）的个案研究中总结出一些可行的建议加之笔者的分析进行简单阐述，以供参考。

（一）提高理解能力

1. 使用诸如故事图、链形图、语意图等组织图进行引导。通过组织图来帮助学生提高推理能力，从而掌握文章主线，理解文章的内容。已有研究提出图解式的阅读方法能帮助学生注意特定信息，舍弃其他信息进而增进选择性阅读的能力（Lagerwerf et al, 2008）。

2. 加强学生对课本内插图与文本内容进行联系的意识。英语课本中会加入与课文内容相关的插图，有利于学生更好地理解文本内容。

3. 鼓励学生尽量用自己的话把所读的文章复述出来。教师可以布置课后阅读作业，让学生把自己所读的内容讲给同学或伙伴听，增强学生复述文章能力的同时也增强学生的口语表达能力。

（二）提高视觉词汇(Sight Vocabulary)能力

1. 通过视觉词汇游戏加强记忆。教师可以给出单词的字母，打乱顺序，让学生组合出正确的单词。让学生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加强记忆，尽可能地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2. 教师可以给定一段文字，让学生用荧光笔或彩笔标出视觉词汇并说出其意思。

3. 为了不同的目的鼓励学生反复阅读文章。比如在读一篇小故事的时候，第一次阅读后要求说出故事中的人物姓名，第二次阅读后要求说出故事的主要内容等。

（三）减慢朗读速度

1. 重复阅读。重复阅读有助于学生减慢朗读速度、加深记忆并促进对文本内容进行深层的加工理解。

2. 教师可以让学生跟着录音一句一句地跟读。

（四）词汇进攻策略

1. 词族（Word Family）学习。所谓词族是指同一语言系统内具有某一共同形式特征的一组词语聚合体（包括同素词语、同缀词语和谐音同字词语等）。教师可以根据实际需要来选择不同的词族来帮助学生记单词。

2. 单词分类。教师给出一些单词，让学生根据发音、词性或者意思将所给单词进行分类，这种方法有助于学生掌握一定的单词拼读技巧并有效地记忆词汇。

（五）增加写作机会

1. 要求学生保持每天写日记的习惯。

2. 让学生对所读的书中最喜欢的部分写一个摘要。

3. 给学生布置看图写作文的任务等，锻炼学生的写作能力。

六、结语

针对阅读理解问题，以往的研究较多地关注阅读障碍学生，而忽视了读词者的存在。本文在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基础上，以国外针对英语为母语学习的儿童进行的读词者研究为主，以阅读的SVR模型和自动化加工理论为依据，结合笔者的分析，对读词者的相关研究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梳理和综述，阐述了何为读词者，读词者的筛查方法、成因、解决方案等。

读词者的研究是一个相对较新的现象，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梳理，笔者明确了以后的研究方向：目前的研究主要在英语为母语或第一语言学习的儿童中展开，针对英语为二语学习的读词者研究还很少，在当前我国汉语儿童的英语阅读学习的具体情境下，尤其是在拼音文字和表意文字区别较大的情境下，是否也存在同样的读词者现象呢？以往的研究都没有确切地指出读词者的成因，那么读词者的成因到底是什么呢？有什么切实有效的方法来帮助读词者提高阅读理解水平呢？这些问题有待进一步探索和研究。

读词者的研究对于英语阅读教学有着重要的理论价值，有利于认识我国英语阅读教学中的实际问题，对于阅读的自动化加工理论（LaBerge & Samuels, 1974）和词汇有效性理论（Perfetti, 2007）提出了新的挑战。阅读理解一直是英语教学中的重难点，笔者认为我们国内的小学阅读教学中可能也存在重视培养儿童的字词认读能力却忽视培养儿童对文本内容理解的能力等问题，望读词者的研究会为我国的小学英语阅读教学研究提供一些参考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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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 Review of Word Callers in English Children

Yao Yuanyuan

Abstract: Word callers are those students who can call out the words or texts as they read without understanding their meaning. Based on the study of relevant studies at home and abroad as well as the author’s own analysis, focused on the studies of word callers in English native children, and according to the simple view of reading and the theory of automatic information processing in reading, this paper elaborated as follows: (1) the introduction of word callers; (2) the screening methods: teacher nomination and oral reading fluency with reading comprehension; (3) the possible factors: lack of oral language skills (syntax, vocabulary and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working memory, age and language proficiency; (4) the feasible advice: to increase comprehension, to develop a larger sight vocabulary, to decrease reading speed, to develop word - attack strategies and to increase writing opportunities. This paper is intended to provide references and implications to the teaching of English reading comprehension in China.

Key words: word callers; simple view of reading; theory of automatic information processing in reading; English reading

（本文首次发表在《基础教育外语教学研究》2017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