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睿艺公众号对话框中回复【购书】订购
《睿观察·素质教育行业的2019》
十一小长假过后，又有一波校外教培机构被爆出经营困难。这两天，已创办22年之久的老牌英语机构树童，在全国多地的校区停课关店，公司总部陷入债务纠纷被起诉，甚至还被指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据悉，目前广州、成都等地大量课时未兑现的学员家长退费申请未能得到处理，教师等员工也被拖欠薪资。在某些网络投诉平台上，关于树童停课疑似跑路的集体投诉已多达上百条。10月13日，树童官方公众号“树童创课 SHUDOON STREAM”首次就相关争议作公开回应，表示会在10月30日公布相应的解决方案。
分校区开撕总部，创始人直播消极回应
国庆期间，位于广州、东莞的部分树童校区接连传出闭店消息，随之迅速波及到其他各地校区引发闭店潮。几天时间里，树童全国校区几乎全部停摆。
10月6日晚，广州树童淘金校区的家长收到校区职工的一封信，信中称由于校区租金、员工工资等问题一直未解决，即将面临停工停课。学校教师告诉家长，教师们的工资自今年6月份开始就被拖欠，到10月份发现连社保及医保都被停了。家长们反映，淘金校区学生共1500人左右，有学生未兑现的学费接近10万元，初步统计该校区涉及金额达3000多万元。
10月9日，成都多个树童校区停课，其中规模较大的天紫界校区发布的《致天紫界校区家长的一封信》在家长群中流传。其中有“前两天还突然收到总部不管我们分校的噩耗”“总部以哄骗的状态，并不作出任何明确回应以及解决方案，我们全部教职工也是昨天才慢慢明白我们也是被总部陷害”“包括总部的董事长身份证复印件、电话，营业执照，全部都已提供给教育局”等语句，情绪愤怒措辞激烈，将矛头直指树童总部，并站在家长一边共同维权。
其后，更多校区也相继停课并告知家长。在广州越秀小北校区的《致越秀小北校区家长的一封信》中有：“但是在前天晚上的公开会议，树童老板李小静女士，正式宣布：树童总部已经遣散员工，树童总部已经解散部门，树童总部不再拨款任何一家分校，树童总部不再理会分校的一切事务。校区财务状况长期由广东树童教育顾问有限公司（即公司总部）监管运作，没有资金维持运营。”
在《致树童南湖校区家长的封信》中，该校区表示，树童总部与加盟校一直是“直盟托管”模式，校区运营资金
由总部统一支配。成都天紫界校区某行政人员也表示：“我们校区本来有自己的资金池，但因为银行U盾、账户都把控在总部那儿，目前总部的财务还未把这些交接给我们。”
和常见的培训机构暴雷创始人隐身或消失不同，树童创始人、法定代表人李小静一直定时在内部开直播。10月7日，李小静在一场直播中，亲口承认公司经营确实存在问题，但却不再理会分校的一切事务，让各地的校区自谋出路，并拒绝向家长退款。
此后，李小静仍照常进行每晚八点半到九点半的直播，过程中讨论区全程禁言。10月9日的直播中，她从此前富丽堂皇的直播环境换成一个破烂的直播间，并哭诉了一小时，表示树童现金流遇到问题，营收严重下滑，面临着清算的风险。在10月11日名为“树童创课加盟校区股东交流会”的直播中，她又开始鼓动投资者投资，投50万就可以全拿走一个分校，还称投资者如若继续投资，校区运营起来就能给老师发工资，继而就可以正常上课，就可以解决家长退费、校区欠薪欠租金等问题。李小静在一次开播时又说她凭自己的技能本事，没有树童，还可以继续搞树小童，童小树之类的；富贵险中求。
而在内部员工群中，李小静则表示：“不退费”“等着破产清算”“退不出来”，或提议“我们善后分流学生送到周边机构吧”。面对众多家长、员工以及投资者的质问和催逼，有时她表现得情绪很不稳定，甚至直接和员工摆烂开怼。
与此同时，许多校区的家长已经在组织统一报警、经侦立案。10月11日晚间，越秀小北校区的家长们，自发组织收集整理相关的资料证据，为集体报案做准备。“从六点到深夜，整条街都是人，已经收了一晚上了。”一位家长称。在所收集的资料统一上交到信访、经侦相关部门后，已收到相应的报警回执。其他地区校区的退费家长，也在进行类似的行动。
“微加盟”、各类会员等多种隐形违规收费模式
据企业官网和天眼查等公开资料显示，广东树童教育顾问有限公司成立于1999年，以旗下品牌“树童英语”起家，为3-15岁学生提供“英语+STREAM”创新型课程解决方案。目前在
全国20多个城市有300多家线下课程中心，校区覆盖华南、西南、华东、华中、华北5大地区，现有在读学员超20万人。法定代表人李小静，股权占比约55.1%。李小静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未来将在全国开设1000所分校，五年内登陆资本市场。
曾经的树童在外人看来十分辉煌，宣传口号是树童的老师就是比其他机构的工资高、提成高，待遇还有包一顿工作午餐，晚上加班也包餐，团建旅游，带父母出游，其盛况一度如烈火烹油，繁花着锦。2019年，树童还获得广州国际连锁加盟展最具投资价值教育品牌。那么，已创立22年之久的树童英语，为何会走到今天四面楚歌的地步？
在李小静的直播和官方回应中，屡屡将原因归结于“双减”和疫情等不可抗力因素，但却并不能完全让人信服买账。
今年5月，李小静在《2021年第五届中国连锁节-连锁风向标》论坛演讲中，面色得意地说：2020年受疫情影响，许多教培机构不断传出停业的新闻，树童英语通过内部深化革新，化危机变转机，加盟数量不降反升，取得了逆势增长，新增28家课程中心，全年实现业绩增长40%。
而此前，树童的相关负责人也曾数次否认“双减”政策对公司运营的影响。新政落地时，树童的部分老师向申请退费的家长宣称，新政不会使树童这种“非学科类”“素质教育企业”有影响，反而是“一次很大的机遇”，其各类特色课程皆符合目前国家对教培行业的整改定位。在这样的宣传手段下，许多家长在新政推行之后仍深信不疑地购买了树童大量的培训课程。这种说辞，也许仅仅是为了维持续费的某种“鸭子嘴硬”。“双减”后以少儿英语培训为核心主营业务的机构境遇之惨淡，业界有目共睹。
但树童此次暴雷，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于其发展方式和经营策略埋下的巨大隐患。在2019年末的一次峰会上，李小静分享树童在扩张之路上探索出的成功之道：直盟模式，即采用直营与加盟双模式进行连锁裂变。这种连锁经营方式，是先在全国开设直营样板店实现标准化，再通过加盟模式，把标准化输出给其他加盟商。
而在树童教育品牌介绍手册的招
商部分上提到，树童的加盟方式分为两种：连锁加盟和微加盟。
其中的蹊跷就在于所谓的微加盟，李小静将一家门店的股份分割成多份，一份130000元，并将其推向员工和学员家长。员工方面，既把员工发展成加盟店的股东，还提升了其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在树童内部，李小静称之为阿米巴赛马机制，1000多名员工兼股东被她称为“飞虎队”。
家长方面，声称“学费变为投资款”，家长加盟合伙人可以获得1个学位，3年内每年只要付500元，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上树童英语的课程，并享受对等股权的投资收益，如果到期想退出，树童会优先购买其股权。
同时，员工只要拉一个家长入股，就可以获得8000-10000的奖励；家长拉一个新家长入股，亦是如此，这种操作手法颇有某些不良微商割韭菜的气息和套路。
成为股东之后，大家才发现，自己完全不参与经营，既看不到财务报表，又监控不到资金流向，成了一个全程闭眼玩家。
同时树童微加盟是以投资分校区名义开展的，仅仅将资金上交给广州总部，而分校的股份也并未从新分配，依旧是广州总部百分百控股。
加盟合伙人需要同其他微加盟合伙人在某一区域合资设立公司，再以合资公司加盟“树童英语”品牌。而且在双方签署的《微加盟协议》其他约定中写明，除了合资公司实缴注册资本外，微加盟合伙人的投资款将由合资公司负责还款，而非“树童教育总部”或“树童英语”授权品牌分校。这样就把校区责任完全撇给投资人，以至于在树童总部暴雷后其他各校区立即难以为继。尽管许多家长依然认可当地分校区，希望其脱离集团总部，独自运营，但却完全不可能实现。
李小静从别处学来这种拉人头的招商模式后，实现了加盟店的快速筹建，企业扩张速度大幅提升，业绩高得吓人。短短两年时间，15家门店裂变成了200多家，2020年，树童更是逆势新增600家特许经营店。
如此，10月11日的“树童创课加盟校区股东交流会”直播，为何会有高达9万人观看，原因也就不难 解释了。暴雷前，树童还曾在股东身上打过主意，10月2日，树童在公司内部发送了“致股东的一封信”，希望向每位股东筹集2万元“运营备用金”以渡过难关。
此外，树童还有发明有各种金牌学员，钻石会员，黑钻会员等等产品，并且其价钱和方案变动非常频繁。有家长反映，如果自己一次性缴费69800元，就能成为金牌学员，免费享受4年英语课程。4年后，可以选择价值69800元的国内、国外游学几条线路（等值出游）。期满后，如果不愿意游学，自己可9折领回现金奖学金。
整体来看，树童英语的课时价格十分具有诱惑力和市场竞争力，各类课时套餐分为三个月、一年、三年和五年不等，课时越多，平均每节课的价格还更便宜。
不止于此，辅之以低价营销揽客策略的还有在公司制度上鼓励员工推销。树童把员工收入与家长买课量挂钩。家长缴学费或续课，员工都会有提成，然而提成的具体点数取决于员工有没有购买“学习卡”。“学习卡”价值1万到5万不等，更高价格的学习卡可以获得越高的提成比例。
睿艺记者曾试图拨打联系树童英语总部的电话来对上述模式进行深入求证，但始终无人接听，听筒中只是不断重复着“树童英语，你可信赖”的电话忙音。
树童可能面临的法律问题
校外培训机构收费问题，国家早有文件做出了限制和规定，并三令五申禁止各种收费乱象。2018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发布，其中规定，校外培训机构收费时段与教学安排应协调一致，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各地教育部门要加强与金融部门的合作，探索通过建立学杂费专用账户、严控账户最低余额和大额资金流动等措施加强对培训机构资金的监管。培训机构收费项目及标准应当向社会公示，并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督，不得在公示的项目和标准外收取其他费用，不得以任何名义向培训对象摊派费用或者强行集资。
2021年3月，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再次发布校外培训风险提示，提醒家长选择有资质正规培训机构，不一次性缴纳超3个月或60课时的培训费用。
成都锦江区教育局的相关工作人员称，树童英语因为收费不规范等问题，一直受到教育部门监管，并引导、告诫，督促整改其收费行为，但是树童一直屡教不改。监管部门国庆节前才约谈过，结果现在就出事了。该工作人员表示：“如果树童真按照国家政策运作，家长尚未消费的资金不花，不盲目扩张，就算最后发现无以为继，那么家长的钱该退就该，有些机构人家就是这样退出来的。”
那么，如果不能如期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树童可能面临哪些法律问题呢？
一些专业律师认为，对于微加盟这类协议，在司法实践当中，法院很可能判定该协议无效，因为它其实是变相超长时间提前收取培训费用的违规行为。如果发现签署《微加盟协议》的数量过于庞大，很可能涉及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如果是这样，家长可以向公安机关报案调查。如果公安机关认为涉嫌犯罪予以刑事立案的，投资人的损失可以在刑事程序中通过公安机关追赃挽损。
还有律师表示，《微加盟协议》在民事上具有一定欺诈性，首先其违背了协议所确定的平等原则；其次，部分约定或为格式条款，免除或减轻了公司义务，一味地加重加盟者责任；再次，加盟与投资是不同的法律关系，该协议并未明确是加盟还是投资关系，但从协议约定来看，并未约定风险共担、收益共享，而是单方面约定由投资人承担风险，因此，从严格意义上而言，该协议并非投资协议。
针对“双减”后许多校外培训机构面临的法律问题，睿艺近期一直这方面努力为从业者普及知识合理避坑。10月19日下午2点，睿艺在北京组织了法律专场线下沙龙，特邀两位教育&法律资深人士，带大家一起解读新政，全面解析“双减”政策下教培机构可能触碰到的法律问题。扫描下图二维码即可报名参与，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注：文中图片、视频及字幕来源于网络
欢迎分享，留言交流。文章转载请添加微信 ：15670686223
睿艺访谈《对话100位素质教育创业者》系列回顾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