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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不能作名词后置定语的理据阐释
王 坤 邓 斌 尹铂淳
摘要：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不能作名词后置定语是一个被普遍认同的语法现象。本文从概念框架视角，对其理据进行了阐释。研究发现，其理据为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不符合修饰、限定性词语作名词后置定语的规则。
关键词：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名词后置定语；理据；概念框架
一、引言
英语现在分词作名词后置定语是一种较普遍的语法现象，其与中心成分构成了主谓关系，有限制性和非限制性两种用法（沈晓明，2001）。鉴于名词后置定语的英语现在分词存在体的限制，英语语法界普遍认同进行体能作名词后置定语，如the man driving the car was drunk，完成体则不能。沈晓明（2001）认为，也有学者指出，如果有不定代词修饰名词表示泛指概念时，可用现在分词完成体作该名词的后置定语，如any student having handed in his paper must leave the 
classroom。其实，从语义表达的完整度来说，定冠词修饰名词，而并非表示泛指概念时，理论上也可用现在分词完成体作该名词的后置定语，如*the kid having finished his homework can play outside（加*的句子表示不合乎语法，下同）。但通过查找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COCA）语料库发现，根本不存在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这种情况，即上述句子于语言现实中不太可能出现。这种语言现象引起了本研究的兴趣。
前人的研究注重描写和分析，成果颇丰，但未对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不能作名词后置定语这一语法现象进行解释。本研究拟于前人研究基础上，尝试从语言深层的概念结构去挖掘这一理据，即尝试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1）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表征的概念框架为何？
（2）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不能作名词后置定语可能的理据有哪些？理据中，最具说服力的是哪一个？
二、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现在分词进行体和过去分词表征的概念框架
框架这一术语频见于多个学科之中，然其定义并不完全相同。20世纪60年代，框架被引入语言学，框架语义学的诞生为词汇和语法研究提供了一种基于认知的研究方法（Ungerer & Schmid, 2001：205）。Fillmore（1982）认为框架是一个覆盖面很广的术语，能用来涵盖诸如图式、脚本、情景、认知模式、民俗理论等各种语言学术语。廖光蓉（2008）指出，词概念框架指以最初的那个词概念为起点的百科知识网络, 这个起点词概念便是框架里的中心元素；框架里包含了各种类型的范畴, 它们皆为经验图式化的结果；随着人类经验日渐丰富,框架中的内容不断刷新和改变。
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是一个语言单位，这个语言单位表征了一个概念框架，于其中，存在多个逻辑层级，每个层级又存在诸多元素，值得注意的是，仅突显的元素语言形式化，并非所有元素。概念框架中的突显元素于具体语境
中，与相应语言形式匹配，接着产生相关语义（尹铂淳，2015）。概念框架可切分为事物概念框架和事件概念框架，事件概念框架可进一步切分为行为事件概念框架，如“小王吃饭”；另有事件概念框架，如“小王有一支笔”；存现事件概念框架，如“这儿有很重的雾霾”；状态事件概念框架，如“小王真帅”。行为事件概念框架中存在多个逻辑层级，位于逻辑第一层级的有元素“施事”、“行为”和“受事”，位于逻辑第二层级又存在诸多元素，如“行为”的诸多要素“行为发生的时间”、“行为发生的场所”、“行为的状态”、“行为的方向”等。本研究发现，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现在分词进行体和过去分词表征的多为行为事件概念框架，于具体语境中，突显的元素多为“行为发生的时间”、“行为的状态”和“行为的方向”。
因后文涉及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现在分词进行体和过去分词表征的概念框架，故于下三节依次加以阐释。
（一）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表征的概念框架
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可划分为having done，having been done和having been doing三种构式，三者分别是have done，have been done 和have been doing 的演化产物。前面已提到，概念框架中存在诸多逻辑层级,每一层级又存在诸多元素，全部涉及，篇幅自然不够，且重点不突出，故本研究主要从“行为发生的时间”、“行为的状态”和“行为的方向”三个突显元素去考虑。
(1) I’m glad that you have finished the task.
(2) I have been there many times since the war.
(3) Because we have forgotten how to imagine, we no longer know what is possible, and therefore, we no longer know what we need.
由句（1）和句（3）可看出，have done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先于主句谓语动词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后者可视为说话人或作者所处的时间标准参照点，即相对于说话人或作者的时间来说，“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由（1）、（2）和（3）可发现，“行为的状态”皆为“完成”；三者中“行为的方向”显然皆为“正向”。因having done是have done的演化产物，前者对后者于概念框架层面必然是继承，即于having done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行为的状态”为“完成”，“行为的方向”为“正向”，后同，不再赘述。
(4) They have been beaten by an outstanding team.
(5) Domestic prices of petrol and diesel have been raised again as global oil prices threaten to breach the $100 mark.
(6) Traditional, deposit-taking banks have been regulated since the 1930s, because the experience of the Great Depression showed how bank failures can threaten the whole economy.
同理可发现，having been done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行为的状态”为“完成”，“行为的方向”为“反向”。
(7) People have been watching the plight of newspapers for some time now, as the digital era marches on.
(8) Losting you means losting the entire world, but I don’t regret that I have been loving you all the time.
(9) On this new level you live, you have been living more comfortably every day, with new morals, new principles.
和having done 不同的是，having been doing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的状态”为“完成”和“进行”，前者的为“完成”。可发现，having been doing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行为的状态”为“完成”和“进行”，“行为的方向”为“正向”。
（二）英语现在分词进行体表征的概念框架
英语现在分词进行体可划分为doing和being done两种构式，它们分别为be doing和 be being done 的演化产物，于此二进行分析。
(10) Yao Ming is coming to NBA.
(11) A cat was sleeping underneath the table.
(12) They are fighting in order to preserve their independence.
同理可发现，doing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现在”或“过去”或“将来”，“行为的状态”为“进行”，“行为的方向”为“正向”。
(13) The building is being built.
(14) I was being attacked by a dog.
(15) The experiment will be being done here at this time next Monday.
同理可发现，being done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现在”或“过去”或“将来”，“行为的状态”为“进行”，“行为的方向”为“反向”。
（三）英语过去分词表征的概念框架
英语过去分词只有done这样一个构式，且其为be done的演化产物。
(16) The house was destroyed in the big fire.
(17) For, in the end, nothing will be done until the American people demand action.
(18) Before unit testing is finished, developers can specify a promotion level for the build, with REJECTED obviously being one of the choices.
同理可发现，be done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现在”或“过去”或“将来”，“行为的状态”为“一般”，“行为的方向”为“反向”。
值得注意的是，于具体语境中，仅有突显元素才能得以语言形式化，最终转换为语义，至于何种元素被突显，何种元素被隐略，需依具体语境而定，下一章将举例阐释。
三、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不能作名词后置定语的理据
笔者研究发现，现存两个可能的理据。
（一）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的可被替代性较强
理论上来说，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的可被不定式、过去分词、现在分词一般体替代。实际上，不定式显然不能替代现在分词完成体，因二者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不一致，故本节重点探讨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可否被过去分词、现在分词一般体替代。
(19) The soldier injured in the Vietnam War still suffers from a serious case of PTSD.
(20) *The soldier having been injured in the Vietnam War still suffers from a serious case of PTSD.
=The soldier who has been injured in the Vietnam War still suffers from a serious case of PTSD.
当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于具体语境中产生的语义与过去分词的相差不大时，基于表达的经济性原则，可考虑使用后者替代前者，如上述两例。（19）中的injured表征的概念框架中元素“行为发生的时间”可为“现在”或“过去”（一般不可为“将来”，因不定式可表征“将来”，故无需使用过去分词表征该概念），于语境中，in the Vietnam War激活了上述两个元素之中的“过去”，并突显其，突显的方式为以两个元素中的某个元素代这两个元素，为转喻，即injured拥有的语法义为“过去”和“反向”。（20）的语义几乎等同于后接的句子。（20）中，having been injured拥有的语法义为“完成”、“反向”以及“过去”。发现，这几例中，injured拥有的语法义和having been injured的相差不大，即（19）和（20）的语义相差不大。再考虑语言表达的经济性，（19）这种句子必定会更合乎自然表达。这表明，无需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的后置定语。
但仔细观察发现，injured拥有的语法意义还是稍稍不同于having been injured的，后者相比前者更强调“行为的状态”以及其对于当下的影响，而前者则更强调对整个事件的部分描写，即二者的语法意义还是有所区别。此外，现在分词进行体可表征“正向”，体现于语态为“主动”，而过去分词则不可。综上，后者不能完全替代前者。
(21) * Do you know anyone having lost a cat？= Do you know anyone who has lost a cat？
(22) Do you know anyone losing a cat？
（21）中who has lost和having lost a cat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的方向”皆为“正向”，“行为的状态”皆为“完成”，“行为发生的时间”皆为“过去”。（22）中losing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的方向”为“正向”，“行为的状态”为“一般”，“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即（22）的语法义与（21）的不全一样。故现在分词进行体并不能完全于句法上替代现在分词完成体。
综上，理据（一）似乎是站不住脚的。
（二）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不符合修饰、限定性词语作名词后置定语的规则
(23) The girl beautiful is my sister. = The girl who is beautiful is my sister.
(24) Under the chair there is a cat sleeping. = Under the chair there is a cat which is sleeping.
(25) Kittens remain amid the debris of a house destroyed by Saturday's earthquake and ensuing tsunami, in Curanipe, 330 km south of Santiago on March 2, 2010. = Kittens remain amid the debris of a house which was destroyed by Saturday's earthquake and ensuing tsunami, in Curanipe, 330 km south of Santiago on March 2, 2010.
一般来说，修饰、限定性词语作名词后置定语是定语从句缩略的结果，且缩略的对象多为关系代词+be动词，如上述三例所示。
(26) One of the best known is Habitat for Humanity which has built more than 250,000 houses around the world for low-income people.
上例中，定语从句以which has开头，并非为关系代词+be动词，故不能将其进行缩略，即having built不能作Humanity的后置修饰语。这是于生成视角，从理解角度来看，如果having built能作Humanity的后置修饰语，即假设“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符合修饰、限定性词语作名词后置定语的规则”成立，便可将*Humanity having built more than 250,000 houses 还原为*Humanity which is having built more than 250,000 houses。显然这句话是不符合语义的，因为humanity不可能在已经建完了房子的基础上还能接着进行建设它们。由此可知，假设“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符合修饰、限定性词语作名词后置定语的规则”不成立。故无论是从生成亦或是理解角度进行思辨，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皆不符合修饰、限定性词语作名词后置定语的规则。
相较于上一种理据，理据二更符合语言事实、令人信服，为该语言现象较合理的理据。
四、结语
本研究需要强调的地方有三个：
（1）受制于社会、文化等因素，语言的形式必然会较其原型有着较大的出入，但其与其原型间仍保留了一定的关联，随之形成的语言形式与之前的构建出一个连续的系统。本研究的例证有，英语现在分词、过去分词皆存在各自的演化原型，且二者于形式上、概念上均存在一定的关联。
（2）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having done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行为的状态”为“完成”，“行为的方向”为“正向”；having been done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行为的状态”为“完成”，“行为的方向”为“反向”；having been doing表征的概念框架中，“行为发生的时间”为“过去”，“行为的状态”为“完成”或“进行”，“行为的方向”为“正向”。
（3）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不能作名词后置定语的可能理据有两个：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的可被替代性较强；英语现在分词完成体作名词后置定语不符合修饰、限定性词语作名词后置定语的规则。后者更符合语言事实，令人信服，为该语言现象较合理的理据。此外，以此可窥探语法发展的一般规律，因偶然或理据性地产生了一条语法规则，随着而被使用频次的增长，最终被规约化，即此后的语言表达中一般不能违背。
注：本文系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名词性网络新词的认知语义研究（CX2014B215）”的部分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 Fillmore, C. J. Frame semantics ［A］. In Linguistic Society of Korea. (ed.). Linguistics in the Morning Calm ［C］. Seoul: Hanshin Publishing, 1982.
［2］ Ungerer, F. & Schmid, H. J. 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 ［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3］ 廖光蓉，杨明星. 词概念框架研究提纲［J］. 外语教学，2008（6）.
［4］ 沈晓明. 英语现在分词短语作名词后置定语用法的探析［J］. 嘉应大学学报，2001（1）.
［5］ 尹铂淳，张懂. 《诗经》中复合词表征的事物概念框架研究［J］. 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2）.
A Study of the Motivation of the Rules That English Perfective Present Participles Cannot Be the Post-modifier of Nouns
Wang Kun Deng Bin Yin Bochun
Abstract: That English perfective present participles cannot be the post-modifier of nouns is generally accepted. Based on concept frame, the study explores the motivations. The study finds the motivation not being able to function as post-modifier 
of nouns and how they go against rules for post-modifying components in modern English.
Key words: perfective present participle; post-modifier; motivation; concept frame
（本文首次发表在《基础教育外语教学研究》201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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